国庆放假前一天,下课铃响起,钟楚眠收拾了几套卷子,准备回家。国庆第一天假,全校都会放假,高三年级也一样,今晚他们没有自习,他可以早早回家。
一出校门,钟楚眠便见到俞晚枫迎面而来,朝他露出一张笑脸:“钟楚眠,去吃铁板豆腐好不好?”
那时钟楚眠心里揣着事,近几天钟母身体不太好,头天晚上去挂了趟急诊。他担心母亲,没有心思吃什么铁板豆腐,便拒绝了俞晚枫。
俞晚枫又问了一遍,笑嘻嘻地说:“新开的店,很好吃的,我不骗你,去尝尝好不好?”
钟楚眠急了,没有听出俞晚枫近乎哀求的语气,径直说道:“我说了,我不去,你不要问了行吗?”
语气多少有些不耐烦。
俞晚枫怔了怔。
钟楚眠平时话不多,语气总是淡淡的,但态度从不会这般恶劣。钟楚眠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,看她有些愣的模样,心生愧疚,刚想说什么,一辆摩的呼啸而过,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,将她拽到了跟前。
惊魂未定。
俞晚枫大概也被吓着了,紧抓着钟楚眠的手,僵得厉害。钟楚眠便回握了下她的手,她修长的指节在他手中,柔软温暖。
很快又放开了。
可即便只有几秒,他却能够清楚记得她指节的宽度与厚度,记得她指骨间的坚韧。
“对不起,我话说重了。”钟楚眠道了歉。
俞晚枫眼睛看他几秒,问:“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?”
钟楚眠想了会儿,告诉了俞晚枫。俞晚枫听后,也吃不下什么铁板豆腐了,在校门口外的水果店里买了一袋苹果,说一定要去看钟母。
钟楚眠拗不过她。他向来都拗不过她。
钟母的脸色很不好,见俞晚枫来,倒是露出笑脸,让钟楚眠好好招呼。
钟楚眠直觉母亲是很喜欢俞晚枫的,看她的眼神满是慈爱,有时也会时不时向他透露一些道不明的信息。
钟楚眠大概能猜到钟母的想法,可他不敢让这想法落到实处,钟母便从来没有明明白白提起这件事。
可这一次,俞晚枫离开后,钟母把钟楚眠叫到身边,再不避讳:“楚眠,小俞是个好女孩,我也看得出来,你是喜欢她的。我不反对你谈恋爱,你也长大了,又一向稳重,知道怎么处理学业和感情。”
钟楚眠听母亲说完,只回了一句:“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。”
钟母笑笑,她说俞晚枫不像是嫌贫爱富的人。钟楚眠不说话了。
在他看来,他与俞晚枫的距离不是物质上的,而是他担心俞晚枫对他无意,说破了,她一定不会再和他做朋友了。
那样,他连偷偷爱慕她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钟母没有勉强他,只是浅浅的说,人生有些机会稍纵即逝,要懂得把握。
当年的钟楚眠没有能够把握住他与俞晚枫的机会,可六年后,他懂得了。
钟楚眠凭着那些记忆,选定了戒指的尺寸。他还能记得她的指节在他掌心留下的温度与触感。
不会错的。
后来证实,果然是没有错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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