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大胆没让他受宠若惊,只有忧心忡忡,所有的话他都不敢说死,但是几日反刍,终究让他寻到一条明路。
“为什么?因为你不是皇亲贵胄吗?”
“这是其一,另外你知道驸马爷不能参与朝政吗?尚了公主,任你再有千般才能,这辈子也无法有大作为。”
关关隐约知道,尚了公主的驸马似乎只能封爵赏赐虚衔,所以一般公主都会嫁入功勋受爵之家或世袭武将之家,反正这些人家的子弟也不紧着功名科举,相反地,像云青这种清流文臣,一心一意想藉功名往上爬的男人,一旦娶了公主,就等于宣告政治生涯的结束。
何况娶公主,意谓着麻烦的开始,翁婆妯娌得敬着哄着,男人不能纳妾,更不敢乱睡通房,要是碰到性情好的公主,勉强可以过日子,要是遇到骄恣任性的,那是一辈子吞不完的苦头。
由此可见,公主是种华而不实的昂贵消费品。
保值?不能!好用?并没有!实惠?更别想了,除非她和下一任的皇帝是感情好到不行的亲兄妹,可以替夫家子女争取到更多优惠。所以公主这种女人,除了光鲜亮丽之外,似乎没有再大的功能了。
说实话,在家里摆尊公主,还不如摆尊白玉观音,至少能得到些许心灵安慰。
关关顺着他的思维往下推论。
“换言之,燕静既然有意与你结交,必是想借助你在朝堂上建立势力,那么他就不会促成你和燕明月的事?”所以他当场把玉镯交还给燕静,却不怕他脸上挂不住。
“很好,继续说。”他鼓励她,他喜欢听她说话。
“燕静口口声声皇帝爱才,并刻意将你推荐给皇上,心中定然有几分把握,相信皇上对你的行事能力感到兴趣并会重用你,如果你成了皇帝想要重用之人,皇上便不会考虑把你赐婚给燕明月。”
“很好,你想通了。”他赞赏地揉揉她的头发。
“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更有价值,让皇上认定你当大臣比当女婿好。”
价值?很有意思的说法,云青微微一哂“没错,所以接下来的日子,我会更忙,至少在上京之前,得做出一点成绩送到皇上跟前。”
“所以呢,你打算做什么?”
“刑案的事你再查查,我希望进京之前,牢狱里没有冤案。”
关关点头,赵县令很混,抓到人就关,关了也不审,云青刚接任的时候,牢狱里人满为患,那些全是些榨不出油的犯人,能用金钱交换自由的全出狱了,留下的几乎全是老病甭贫,至于他们到底是犯罪还是犯了小人,则不得而知。
陆陆续续的,关关查明几个案子,确定犯人无罪,其罪在于“得罪拿得出钱把他们囚禁于狱中的贵人”后,云青把一部分人放出去,而剩下的那些,因为时间太久,想寻找新证据来证明他们有罪或清白,颇有些难度。
再加上幼稚圔、练习本、寻铺子、训练人手事情一件赶着一件,让她忙得脱不开身,案子便耽搁下来,现在既然云青有这等需要
“知道了,我会再翻查旧案寻找有无新事证,我也会把之前你审过的案子纪录下来,让你呈交给皇上。”
她的文笔不坏,有本事把严肃的案子写成话本似的传述,让看的人感到兴趣,乐于一读再读。“然后呢?”
“赋税征收,今年风调雨顺收到的米粮必定比去年更多,而今年泉州多了不少外来人口,开设不少店铺,所以上缴的银钱只会多、不会少。事实上,就算征收进来的与去年差不多,但是没有贪墨苛扣,全数上交朝廷,至少数目会比去年多三成。”
关关猛点头,她的刑案范本再好看,都比不过白花花的银子煽动人心。
要不是他能进京觐见皇帝,有机会亲手将自己的政绩摊在皇帝面前,这些功劳恐怕会被上头官员给瓜分,就算皇帝有奖赏,也落不到他的头上,所以都说升官和能力无关,和朝堂里有没有人有关系。
“你打算把赵县令和杜主簿的贪污证据送上去吗?”
“我会把帐本备下一起带进京里,先看看五皇子的态度怎样再说。”
赵县令要是被五皇子收拢手下,他自然不会去挑这根刺,如果没有的话,他也不打算多说话,证据呈交,让上头的人去做决定。
“嗯嗯,还有吗?”
他想了想,笑着朝关关勾勾手指头。
“做什么?”
“备纸墨。”
什么?她几时恢复身分,又回去当小奴婢了?她这双手是写报告用的撇撇嘴,关关起身备下笔墨,但磨墨时,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抱怨“牛刀啊牛刀。”
云青被她一扰,笑出声。“放心,我没让你杀鸡。”
“所以呢?牛在哪里?”
“在这儿。”他拿起笔、沾上墨,在纸上飞快画出泉州地图。“过去我在盛州为县官,当地是鱼米之乡,河川沟渠交错、湖泊处处都有,照理说,这样多雨多水的地方,一到春汛,应该容易泛滥成灾,但是我发现盛州并没有水患。”
“为什么没有?”
“因为有湖。当雨水太多时,便会倾注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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