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月儿就将那匹跟了沈让近十年的坐骑牵了出来,他又有意见了,非要和她同乘,她拗不过,只好随了他的意。
此时街上人满为患,擦肩接踵,经过马匹的人们都对骑马逛灯会的两个人很不满意,本来就够挤得,居然还有带着坐骑逛街的兴致,有人明打明对两人投来责备的眼神。
也有一些少男少女对马上的两人投来羡慕的目光,瞧见二人既甜蜜又舒服,多美好,多浪漫呀!
马的尾巴一不小心将一名锦袍青年手中的灯笼扫掉,眼看着灯笼被烛火引燃烧成灰烬,青年愤愤的扭身追来,将马挡住指着马上的人,
“别想走,你们的马毁了我的灯笼,要不陪上十倍的价钱,今日你们就别想回去,告诉你们,爷爷我可是京城一霸,除了当今皇上还没···”
“嗖~”
青年话未说完,一锭白白的银元宝飞到手上,青年怔了怔,顿时让开了道,口中还不忘说道,“算你们识相,看在你们够懂事儿的份儿上,爷爷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。”
月儿收回抛元宝的手,扭头与沈让相视而笑,继续前进。
沈让将她贴的紧,她扭捏,“好了,这么多人,你想羞死我?”
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,“去年的今天,我就想这样搂着你,可是,被人群冲散,我后悔了一整年,今年,绝对不放过。”
她张了张嘴,原来去年他看见她了,他从侧面将她脸颊轻啄,她红了脸。
两人就这样随着马儿不急不缓,欣赏着热闹的盛景与百姓的喜乐。
要说沈让这段重伤的日子里,身体四肢不受大脑的支配,连最基本的吞咽都无法进行,若不是月儿一直不肯放弃,怕是他早已命丧黄泉喝了孟婆汤,成了另一个新生命的开始。
月儿甚至连最臭的污垢和粪便都不愿假手于他人而亲自料理,十二万分的细心周到,这不就是相濡以沫,执子之手的最终境界?
遇到了她,沈让便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最最幸运,也最最最幸福的男人。
当然,他虽瘫痪,大脑却依然清醒,她那些说过的话,他自然也是全部听见。
她告诉他,她与那个男人的故事,告诉他每日朝堂上发生的趣闻,告诉他那个食物链王者的心计,还告诉他,如果他好了,她就会离开。
可,他又怎能放手,即便是离开,也要带上他的。
不知过了多久,街上的叫卖声小了,孩童们都随父母回家,小商小贩也一一打样收摊儿,年迈的老夫妇相互搀着臂膀,一步一步往回赶。
夜空中刮起了撩人的秋风。
“夜!”他温柔的唤着。
“嗯?”她轻轻的应承着。
“咱们回家吧!”
“好!”
她说好,她答应了,那是他们的家。
他又说道,“不要走,或者,一起走!”
她犹豫,片刻后回答,“好!”
时间总是眷顾那些珍惜的人,真爱总是宠溺最真挚的情,就像蓝天与白云,她永远漂浮在他的怀抱,就像河流与小溪,她总是会流向他的命脉。
这一路,他与她走的太艰辛,不过幸好,他们会有将来,他应该欢悦,可为何眼中已是荧光闪闪。
月儿抓着马缰,将马头扭了方向走在回家的路上,此刻,她心中从未有过的踏实,或许,他们早就应该有个家。
步入小巷,百姓家门口的灯笼有的发出微光,有的已经熄灭,却不影响他们回家的心情。
然而就在步出小巷口时,一阵猛烈的强风吹过,夹杂着三九严寒的刺骨与十八层地狱的冷冽。
月儿顿感不妙,沈让刚刚清醒,各方面虽已逐渐恢复,却还正处在体虚不羁中,没能洞察出周遭的变化是情理之中,可何连她也未能提前发现异常,致使有些人已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匿在四周?
难道是那个让赔灯笼的青年?灯笼里燃烧的时候释放了什么物质,让人精神麻痹,而她正沉浸在沈让苏醒的喜悦中,完全没有注意到。
不过此刻没时间细想,月儿一鞭抽在马屁股上,猛然的疼痛让马儿自然没有做好准备,一声嘶叫,向着巷子外跑去。
沈让也知道情况不妙,将月儿护在怀中,拉紧披风挡个严严实实。
马儿刚刚奔出巷口,‘嗖嗖嗖~’两个方向同时飞旋而来数枚飞镖,带着魔鬼的狰狞,不偏不倚朝着月儿的致命大穴靠近。
月儿猛然将沈让后顶,自己也趴低了身子,飞镖从空中交换而过。
月儿转身将沈让带下马匹,不到一秒的时间,再是数枚飞镖袭来,‘噗噗噗~’马身中镖,马儿怪叫,抬了前蹄,躺着鲜血,向着小巷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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