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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不在当前,总要有点托思寄情的物件儿,否则容易害相思病。顾拙言走时将德牧交付给了庄凡心,人远走狗抵押,说是倘若如期未归,可以撕票。

    德牧从薛家转移到庄家,那人质当的,坐皮沙发睡双人床,吃得比庄凡心和赵见秋加起来都多。遛弯儿的时候碰见旧主顾宝言,毫无激动之情,荡一下尾巴聊表敬意,跟着庄凡心就走了。

    放学回来,庄凡心书包都不摘,直奔后花园去,他家的花园堪比园艺杂志上的图片,繁花锦簇绿意充盈,这些天再添一条乌溜溜的黑毛大狗。

    “邦德!”庄凡心在粗棉沙发上找到那位爷,后面是几株挂着小灯的葡萄架,洒下来光,照亮沙发上被叼烂的一片栀子花瓣。

    庄凡心“我靠”一声,赶紧毁尸灭迹拾掇干净,还找到零落的枝头修了修,不然赵见秋发现得让他浇一晚上肥。他窝在邦德身旁,打开一包齐楠给的无糖蔬菜饼干,一多半都喂了狗。

    饭烧好,庄凡心回楼里,看见台阶下的朱顶红也惨遭毒手,他不禁纳闷儿,赵见秋就算忙得席不暇暖,花园也必定每天转个一两趟,但看样子赵见秋今天还没到花园来过。

    他去餐厅吃饭,两菜一汤,其中一道是餐厅外卖,汤是速食宝煮的。餐桌另一头放着一大包零食,面包,酸奶,薯片薯片薯片……看得他双眼发直。

    “妈,你去超市了?”庄凡心问。

    赵见秋从厨房出来,端着一小碟橄榄菜,说:“买了些吃的,我如果没来及烧饭或者你哪顿没吃饱,就垫垫肚子。”

    平时基本是庄显炀烧饭,赵见秋在国外长大会做的中餐不多,只偶尔负责一下早餐或打打下手。现阶段庄显炀不在,她独自张罗饮食难免吃力。

    庄凡心问:“妈,我能吃薯片了?”

    赵见秋道:“当饱不饱的问题存在时,就顾不上健康不健康的问题了。”感觉这妈当得有些失职,“别告诉你爸。”

    “噢!”庄凡心呼噜呼噜喝汤,“妈,你最近很忙吗?都没去花园打理。”

    赵见秋掖一下头发,举手投足间掩不住的疲倦,许久才回答,挺忙的。庄凡心懂事地没多问,却忍不住多想,庄显炀已经去洛杉矶十多天了,打过两通电话,但他始终不清楚爷爷的具体情况。

    “妈,”庄凡心拿捏着分寸,“我爸打给你,怎么说的?”

    赵见秋抬一下头:“嘱咐好些,和他每次出差时说得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爷爷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还住在医院观察,心脏和心血管的毛病,谁也算不准变数。”赵见秋说,“太具体的情况你爸没讲,他有分寸,你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庄凡心松一口气:“奶奶呢?”

    “奶奶有你爸陪着,没事。”赵见秋擦擦嘴,一餐饭只吃下半碗米,“你呢,好好复习功课,一放寒假咱们就飞过去陪爷爷奶奶,也许一见面你爷爷就舒坦了。”

    庄凡心目光稍滞,他已经答应顾拙言今年春节留在榕城,元旦当天还向薛茂琛许诺了,怎料迟了一晚便得知爷爷生病。顾拙言为了和他一起过年,和家里拧巴着不松口,眼下赶场子似的回去还债,他怎么能出尔反尔。

    可是洛杉矶那边爷爷的病情深浅不明……

    庄凡心将碗筷搁下,唇齿张合,犹疑着如何说出口,然而赵见秋没关注他的情态,兀自起身去厨房洗碗。

    他闭住嘴巴,暂时没能宣之于口,算了,等下一次庄显炀打来电话,他直接和庄显炀讲吧。离开餐桌上楼,经过那一包零食顿了顿,什么都没拿,对薯片也没了兴致。

    庄凡心待在书房,自顾拙言回家后,他每晚或多或少总要联系一下对方,多则打电话,少则发信息,今天因着寒假是否飞洛杉矶的事儿,他安生着没动作。

    那边却惦记他,投石问路般发来一条短信,忙吗?暗号似的,哪怕旁人拿着手机看见也无所谓。庄凡心正解数学题,没看也没回。

    顾拙言管不了那么多了,直接打来,铃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激得庄凡心笔尖打滑。庄凡心歪着脑袋,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,接通,顾拙言浅淡的呼吸声近在耳畔。

    “干吗呢?”顾拙言问。三个字背后蕴含一串长句,为什么不回信息,为什么不联系我,你有什么超越爱情的大事要做?

    庄凡心答:“写数学卷子呢。”

    顾拙言笑道:“会写么,不会写念一遍题,给你远程辅导。”

    “切,我会。”庄凡心笔没停,嘴停了,顾拙言向来不催不赶,耐心地等他写完。他默默写完,正一正姿势仍未说话,仅用绵长的呼吸骚动对方的神经。

    好久过去,顾拙言温声讲:“有事儿的话,好的坏的都可以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这种温柔实在是致命,明明洞悉一切但不直言过问,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但保留着一丝距离,代表尊重或者信任,停在界线外,同时又充满保护与理解意味地说,都可以告诉我。

    庄凡心面露木讷,他的心脏本就偏软、汁儿多、经不起扒拉。叫顾拙言对他的好这么一腌渍,一揉搓,只糟面团子般更定不住,愈忍不下。

    他声低,像被拽着嗓子,说家里的意思是放寒假后去洛杉矶,他没寻到机会讲,想留在榕城过年。怕顾拙言失望,不高兴,他说完没底气地添了句“对不起”。

    “爷爷情况怎么样?”顾拙言问。

    庄凡心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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